海南周刊 诗情画意遇见牛

《归牧图》 李可染 (图片为资料图片)

文\海南日报记者 梁君穷

2021年是农历牛年，牛自古以来就不仅仅是埋头耕作的牲畜，更是被赋予不同意义的精神寄托载体。牛郎有着牛一般的忠厚、勤奋，他与织女演绎苦恋神话，表现了古代社会男耕女织的精神追求;鞭春牛的习俗流传盛久，劝农始耕，寄托着人类对丰收的期盼;“俯首甘为孺子牛”是奉献精神的写照。

在中国传统绘画与诗歌中，牛作为善良、敦厚、勤劳的审美对象，常常被艺术家们作为题材与意象画进画中、写进诗里，不同时代背景下的作品赋予“牛”以特殊的象征意义和审美内涵。

牛年话“牛画”

牛在美术作品中，最早是以图形的方式出现在新石器时期原始洞窟壁与山崖岩壁上，牛作为审美对象在艺术表现中初见雏形。如大英博物馆收藏的冰河时代野牛岩画，创作于约1.3万至1.4万年前，当时的“艺术家”用石头的形状重点突出了野牛强壮的身体，以写实的线条勾勒出了野牛的身体轮廓。

牛也是中国不同地区岩画着重表现的内容，其中牦牛是我国许多岩画的主角动物。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右旗曼德拉山上有一幅牦牛岩画，画面上是一只昂然挺立的牦牛，牛角弯曲，尾巴高高翘起，仿佛在注视着远方。

在宁夏贺兰县金山乡苏峪口回回沟内，有一幅“巨牛”岩画，画面中的牛形象几乎同真牛一样大小。该岩画以磨刻手法，刻在高达四五十米的山石节理面上，牛身用重复线构成，牛腹内还有几只小动物，重复的线条呈现了立体感。

以牛为题材的中国画作品记载，最早出现在魏晋南北朝时期，《历代名画记》引东晋葛洪《西京杂记》中所写，“陈敞、刘白、龚宽并工牛马。” 伴随着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花鸟画的独立，牛逐渐成为一种独立的绘画题材跃然纸上。

隋唐时代牛题材广泛应用并趋于成熟，唐代出现了专事画牛的画家，如韩滉、戴嵩、张峄、张符，将牛题材绘画推至一个新的水平。传世之画中最为著名的唐代韩滉创作的《五牛图》，是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，是少数几件唐代传世纸绢画作品真迹之一，也是现存最古老的纸本中国画，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。

《五牛图》中的五头牛从右至左一字排开，各具状貌，姿态互异。一俯首吃草，一翘首前仰，一回首舐舌，一缓步前行，一在荆棵蹭痒。整幅画面除右侧有一荆棵外，没有其他的背景，每头牛可独立成章。元代赵孟頫在题跋中写说：“昔梁武欲用陶弘景，弘景画二牛，一以金络首，一自放于水草之际，梁武叹其高致，不复强之，此图殆写其意云。”指出此画是以牛喻人，表达追求山水闲适之意。

《五牛图》 韩滉 (图片为资料图片)

宋元时期，众多牛题材作品中，南方水牛在画面中的行迹颇多，牛的主体形象在画中也有所缩小，融入于山水景物之中。其中著名者如宋代李迪的《风雨归牧图》，刻画了风雨骤起时，两位牧童披蓑戴笠，匆匆赶牛回家的情景，内涵丰富;画中有垂柳、杂草、牧童骑牛，地面杂草倒伏、凌乱，前牛在奔跑中不忘扭首回望，后一牛则昂首伸颈，一路狂奔，画面极具动感。

近代以来，我国也涌现出许多画牛的名家，其中以李可染最有代表性。李可染是齐白石的弟子，齐白石的虾、徐悲鸿的马、黄胄的驴、李可染的牛，被称为20世纪“中国水墨四绝”。牛是李可染先生一生喜爱描绘的对象，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，一直到他生命结束，他留下了许多以牛为题材的精彩作品。

“牛也，力大无穷，俯首孺子而不逞强。终生劳瘁，事人而安不居功。纯良温驯，时亦强犟，稳步向前，足不踏空，形容无华，气宇轩昂，吾崇其性，爱其形，故屡屡不厌写之。”这是李可染多次题写在他作品上的跋语，正因为有此细致独到的观察，他笔下的牛，或行、或卧、或凫于水中，寥寥数笔，便勾出一幅质朴而生机盎然的田园小景。

诗中显“牛气”

据统计，《全唐诗》中含有“牛”字的诗歌达700多首，创作者高达116人。牛意象的审美意蕴较唐代前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，主要内涵不再是表达祭祀和宴会享乐之意，而是朝多极方向发展，并且寄寓情感加深，诗歌韵味加浓。

在含牛意象的唐诗中，怀古是一种常见题材。诗中往往写放牧牛羊的是荒郊野地，而这个荒凉的地方昔日或是琼楼玉宇，或是人口兴旺、繁华之地。诗人通过这样的对比，感世态之变化，悲人生之无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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